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桥子沟·门墩石
桥子沟自然村位于黄河岸边的山脚下,隶属于上岭行政村,龙虎公路从村边沿河通过。该村2014年有人口200余人,常住人口50余人。
全村50余户人家,散居在三道梁上,梁与梁之间是几条深浅不一的沟壑。为了行走方便,清代和时期,村民们先后在几条沟上架起了高低不等、宽2米左右的拱形石桥,从北至南依次叫第一桥沟、第二桥沟……,因桥多,大家便将这里叫成了桥子沟。1984年修建龙虎路时,在3座小桥原址上新修了2个涵洞与一座桥。拆桥时,人们发现这几座桥历经数百年仍十分坚固,毫无裂痕。
桥子沟以前是地名,属于船窝村。1942年、1959年,黄河两次暴涨冲毁了船窝古镇,船窝部分人家陆续迁居于此,随着人口增多,桥子沟便成为了一个自然村。据《乡宁县志》记载,桥子沟在明清时期为关隘,防守匪帮过河抢掠。
门墩石
门墩石是晋陕峡谷黄河岸边的一块大青石,地处桥子沟村,因其状如门墩,前人便给其取名门墩石。据《乡宁县志》记载,清朝时期,这里曾是一个渡口,当地的煤炭在此装船后,运往禹门口、陕西及河南等地。现在,在省、市很多地图上都标识有门墩石,其名气显而易见。黄河流至门墩石,两边青石夹岸,形如斧劈,河水受此阻碍,变得暴躁不安,时而漩涡飞转,时而暗浪袭人。天长日久,门墩石的青石也被河水磨得光滑,少有棱角锯齿。
门墩石与当地居民生活息息相关。20世纪90年代前,当地村民生活用水一直从门墩石处挑取。春、秋两季,河水较清,水挑到家里时,仅有的一点沙便会沉到桶底,稍经沉淀便可饮用。夏天河水浑浊,挑水时,要先在岸边沙滩上围一个小池,再用桶将河水浇满,然后男人们开始下河游泳。在河面上打个来回,池里的水已沉淀好了,顺手舀几瓢清水,把头与身子冲洗干净,再穿上衣服挑水回家。冬天,进入凌汛,上游漂来的冰块将门墩石边的水洼盖的严严实实。要想挑水,先得在冰块上砸一个洞,然后再用绳子将桶放到冰下取水。说起砸冰,这可不是小事。冰结实的地方,人踩上去安全,但在几米厚的冰层上打洞很费力气。冰块薄的地方,虽然打洞省力,但有踩空落水的危险。稍有不慎,人和冰会一块被河水冲走。该村曾有一位村民砸冰时,因冰块突然脱落,人坐在冰上顺流漂了四五公里。村人追到梯子崖南青石板处,才用长杆将其拉上岸,当时人和冰都冻在一起了。此后,人们踩冰挑水时,都变得格外小心。
生活在这里的人们,常年与黄河打交道,学游泳成了首当其冲的大事。男孩子长到五、六岁时,便跟着父亲在河里扑腾。初学时,小孩子的腰上多系着葫芦,与大人一起在门墩石形似放门轴的凹里游。到第二个夏季,便自个脱离葫芦从凹里游到水急的地方锻炼水性,更有甚者,怀抱石头强练凫力,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水性。
龙虎路未打通前,该村东靠山,西临河,生活贫困乏味,男孩子们玩耍最多的地方就是黄河边的门墩石。尤其到暑假时,孩子们每天都要挑上小桶来到河边,游耍几个小时后再挑水回家。记得笔者小的时候,河对面有一个林场,林场不远处有一棵大桑树,桑椹多且十分甘甜。我们几乎每天都要游到河对面去摘食桑果,有时一天游过去两三次。嘴馋的时候,趁林场管理员午睡,几个小伙伴光着身子,蹑手蹑脚潜入瓜地,摘几个大西瓜,扔到河里,一个猛子下去,将瓜推着游回门墩石后大吃一顿。一次,我们刚入地就被管理员发现,在老者的吆喝声中,我们三步并做两步跳入水中,急忙游回到门墩石。任凭他在对岸大声训教,我们愣是装作没听见。
每遇黄河发大水,男人们便会拿上长、短捞斗(在一根粗细均匀且结实的木杆头上扎一个直径80厘米的圈,圈上系一张漏斗形网)及钩竿等,早早来到门墩石,准备捞取木材、瓜果及鱼等。十里八村的人闻讯后很快赶到这里,相互打着招呼,十分热闹。
黄河发水时分为三个阶段:涨水、涨圆、落水。涨水时,水位快速上升,水流很急,河水撞击着河岸,汹涌澎湃,一浪高于一浪,浊浪滔天,犹如黄龙腾空咆吼。河水涨圆时,水位平稳,河面平坦,吼声平息,犹如困兽一般温和了许多。落水时,大浪再次掀起,吼声震天,暗流卷起河底沙土,河水犹如稠泥,水位随着吼声不断下降,直至发水前水位。
在涨水阶段,上游暴雨冲走的树、牛羊及山沟里的树枝、瓜果等物皆顺流而下,下游的人时常会捞取好多东西,有时还能发笔小财。1976年,黄河发大水,满河拥挤的全是木料、油桶、棉花包、篮球、足球等物,河面被遮盖得严严实实。当时,有个村民游到河中央捞东西,当看到黑压压一片东西涌下来后,便急忙爬上木材,踩着河面上的漂浮物跑回岸上。那一次发水,只要到河边的人都有不少收获。家中劳力多者,都捞了很多木材、油桶及有用的东西。由于涨水时间长,捞累的人们便在降水后留在河滩上的木料及油桶上写名字,谁圈住就是谁的。后来听说是大水冲了延长县。降水时,水揭河底,泥沙俱翻,鱼儿因缺氧而浮出水面,这是守河者捞鱼的最佳时机。说起捞鱼,学问很大。首先要从急流中看见露出一截尾巴的鱼,再从尾巴大小判断鱼的大小。也有新手守在河边几个小时,只看到别人捞鱼,自己却一直看不见水面的鱼。据说,有经验的人在鱼浮出水面前,就能闻见鱼腥味,晚上借助手电光也能看见鱼尾,凭借经验把鱼抄入捞斗。就是在平时,村里几位捞鱼老手也能在河里捕到鱼。他们拿着鱼罩(在一根木杆前扎一个圈,圈上编织一个半圆形铁丝网),在浅水湾里罩鱼。鱼在浅水里游动时,水面会有一道水纹,他们根据水纹,判断鱼的大小、游速,然后快速出击,用罩把鱼罩住。随即两手压住罩把,快速移动到罩圈前,一手压住罩圈,另一只手插进罩圈里把鱼抓住。一旦发现有鱼露出水面,门墩石便顿时安静下来。拿渔具者,手执长把捞斗,表情严肃认真,两眼紧盯远处河面,余光尽扫近处,时刻等待猎物出现。他们捞鱼时,会根据鱼离岸远近本能地做出选择。距离近时,便两手一前一后,后掌心朝下,前掌心朝上,牢牢抓紧捞竿,两眼紧盯目标,以最快速度移动脚步,调整位置,选择好最佳下手点后,根据水流速度、鱼的大小,快速将捞斗伸入鱼头方向,稳稳地把鱼儿抄入网内。距离远时,他们两眼紧盯鱼儿,拿起短竿捞斗,扑入河中,左手抓着捞斗把,右手快速用力抱水,接近鱼时,两手把捞斗端出水面,借取腰力双腿蹬游,不会发出一点声音。游到跟前时,捞斗圈快速入水,把鱼抄入网内,然后把捞头一转向,扛在肩上,迅速游回到岸上,整个过程一气呵成。也时常有新手捞鱼时,不是盯丢了目标,就是入水动作不干练,响声把鱼惊沉,要么是捞斗圈入水时间或早或迟,或深或浅,让鱼在眼皮底下溜了。空着捞斗一边惋惜,一边听老手给其介绍经验。有趣的是,捞鱼者忍饥挨饿几个小时,但所捞的鱼大多数送给了围观的亲戚和熟人,他们好像只是为了展现一下水性和捞鱼的本领而已。
前些年,当地村民打石头时,在门墩石上揭去了一段,但其大势未变。人们行车路过此地,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,或隔窗远眺,或驻足观看,昔日在这里玩耍、捞鱼场景浮现眼前,愉悦心情顿时溢于言表。